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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君在办公桌上隐隐抽泣。他从来是一个只手扛起家庭的好父亲形象,然而其中也有些堂吉柯德的色彩,常为我们所一同感慨,或痛或笑的。不想这次却真同曾只听说的一样,罹了不幸,似乎是病了。
我上前抱住他,以一种别扭的姿态。几个女同学围过来,Q君急作无恙,反安慰起她们,说他已没事了。我知道决不是这样。我还有些惊讶,他何时转行做了老师;特别仔细看桌上的纸,还是化学老师。学生走后,他告诉我,那是一种血液癌。名字很长,我还没听清楚,连问了两遍,然后我们都沉默了。
约莫感觉到,这些年来,我好像曾与他有过联系,告诉过我的近况。所以我对他说,相联不易,你还要上几学期的课,此后要到哪里来见你呢?
Q君答道:我就在这里,每学期都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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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两位是从前的书友,Z君和F君。我们曾有过许多轻松的年月,现在的回忆里只剩下别时关于前路的交待了。最终,我们也不知道那些路走到了哪里去。
而Q君,应该说是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的Q君,似乎是用他低沉、缓慢、欠乏顿挫——他的化学课上一定有许多学生睡着——的嗓音告诉我,故友是终于要故去的,不管是以何种方式。
Q君标志性的角度是油腻中夹杂的些许无奈:我们的聊天也常予人许多思考。这次,估计他会这样说:“我不也这样么,男人越到中年朋友越少了。不要问神为什么为我作这样的安排;而要问,我该如何理解神所为我作的安排。”
Feb 26, 2022 20:30